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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零七十二 彼得的作为父亲的担忧熔炉深处的父与子（第4页）

那棵樱花树苗仍立在废墟中央，枝条上挂着几片残雪。父子俩一起为它培土、浇水，动作默契得仿佛已重复多年。

“爸爸，”星枢忽然问，“你会不会有一天也消失？”

彼得一怔，随即蹲下身：“不会的。我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
“可爷爷也是这么说的。”男孩低声，“他说清明一定回来放风筝。”

彼得心头一紧。

他意识到，自己不能再用“出差”“很快回来”这类谎言去掩盖生死的真相。孩子需要的不是虚假的安全感，而是真实的陪伴。

于是他说：“每个人都会离开，包括我。但离开不等于消失。只要你记得我，我就还在。就像你现在还记得爷爷一样。”

星枢想了想，点头：“那我要把你的样子画下来，挂在房间里。”

“好啊。”彼得笑了，“还要写一封信吗？”

“要！”男孩跳起来，“我要写：‘亲爱的爸爸，今天我吃了三碗饭！我还帮同学修好了铅笔刀！你放心，我会乖乖长大！’”

彼得揉了揉他的头发，忽然觉得胸口那块沉重的石头，正在一点点融化。

***

一个月后，第一所“和解学校”正式开学。

校园中央矗立着一座小型回响之柱复制品，学生们每天清晨都会围绕它朗读一封信??可以是写给逝去亲人的，也可以是写给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。

教室墙上挂着一幅巨大拼图，由上千张家庭合影碎片组成。每找回一段失散的记忆，就会有一块拼图自动归位。

校长是艾拉。

她在开学典礼上说：

>“我们不是要重建过去，而是要创造一种新的可能??在那里，孩子不必在爱与安全之间做选择；在那里，父母不必用沉默来掩饰痛苦；在那里，风真的能带回一句话，一朵金花真的能证明有人曾为你守候。”

台下掌声雷动。

而在远方的极地木屋，洛基正收拾行李。

他决定启程环游世界，带着那支旧钢笔，走访每一个设有回声驿站的城市。他要收集更多的声音，更多的信，更多的故事。

临行前，他在墙上留下一句话：

>**“我不是救世主，我只是第一个开口的人。”**

他走出门，晨光洒在雪地上，映出长长的影子。

风起了。

纸鹤早已不见踪迹，但它的飞行轨迹，已被极光铭记。

地球另一端，一位老人抚摸着孙子递来的画册，突然老泪纵横。

画上写着：“我的爷爷回来了。”

而在沙漠边缘，一朵金花破土而出，花瓣舒展之际，根部锈蚀的数据环发出最后一声轻响，随即化作春泥。

没有人知道这一切何时结束。

但他们知道，只要还有人愿意说出“我想你”，

只要还有人相信风能听见，

那么，回家的路，

就永远不会关闭。